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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了是幾歲時,我和弟弟仍與父母睡在同一房裡,父母睡在比較高的彈簧床上,而我和弟弟則睡在鄰近衣櫃的木床上。那時候的我,幾乎天天都做著夢。能夠如此篤定,是因為這些夢大多是會讓我驚醒的惡夢,每當我驚醒後,所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搖醒睡在床沿離我比較近的爸爸。

「爸!爸!」我輕聲的喊著,邊搖了搖父親的手。
父親睜開惺忪的眼看著我「嗯?」
「拔~我剛剛做惡夢了!」
「嗯。」
父親這一聲,代表的是他接收到這個訊息了。

然後怎麼辦?也不能怎麼辦?父親總是兩三點才回家休息,早上六點半就得起床,我也不好意思嘮嘮叨叨地向他描述夢境,其實搖醒父親也只是確認有個可以保護我的人在身邊,放心了的我便能倒頭繼續睡覺。


兒時的夢境至今印象最深的仍有幾個,最早的一個像是一幅畫一般烙印在腦海裡,只有一個影格般的印象。那是個從寰宇看地球的角度,那時的我並不能確定那顆星球是不是地球?或叫什麼名字?四週很安靜,我漂浮著,我看不見自己漂浮的樣子,但我知道我在漂浮,就像在水中那般緩慢,逐漸往那顆星球前進。
心裡是有幾分抗拒的,因為我知道我即將降臨到那裡,但我不願意。不願意失去自由移動的能力,不願雙腳甚至心靈被綑綁住的羈絆,那時腦裡只有一個念頭:「為什麼要有我?」
回想這個幼稚園以前的夢,只能猜想是受了哪本書籍例如《小百科》之類的影響,才能幻想出在太空中關星的場景。但,幼稚園的我應該不識幾個大字,這印象到底從何而來便成了個謎。


有陣子我的夢裡滿是開車或是飛翔,兩者毫無關聯,出現在我生命中不同的階段。
起飛以前我總是在奔跑,從三合院旁邊的小巷通過鄰居的前院,再從頹傾紅磚牆旁的側門穿越一座蔓草叢生的花園。平時的我能用走的就絕不跑,遇上綠燈急閃即將變紅燈的號誌,我寧願停下來等下一次的綠燈以維持自以為的一貫的優雅,也不願匆忙的搶時間搞得自己一身汗,且跑步對我而言是個單調的運動,能避免就避免。但飛翔前的助跑是必要的,興奮的心情也只能透過疾步展現,何況在夢裡跑步是不需要滴下汗水的。
我繼續翻過一面牆,靠著平衡感在只有腳掌寬的牆上往前走,然後跳上低階的屋頂,碎步又快速地輕踩著,再上一層,這次是廟宇上有著翹尾的屋頂,我有預感,我即將飛翔!
在接近邊緣時,我告訴自己:「要跨高一點!」,下一步,我的雙腳已離地,抬頭望天,總怕往下看時會發現我其實正在墬落。飛翔的感覺是什麼?沒有呼嘯過的風,沒有氣流,沒有雲朵是因為我飛的只比電線桿再高一點,只有輕飄飄的踏空感,我靠著改變身體姿態調整方向左右。終究我會逐漸下降,緩緩的,在靠近地面時雙腳踏地,降落。
然後我醒了,意猶未盡地,期待下次能再一次在夢中飛行。


目前為止我駕駛車子的次數--只有一次!並且是雙手緊握方向盤,歪歪扭扭的前進,時速不到40。
但在夢裡,可不只這麼一次。不知何時開始,我會夢見我開著媽媽平時接送我們上下課的那部銀色克萊斯勒,車子行駛的速度並不快,近乎悠哉兜風般的移動。開著車子我常去的地方總脫離不了村莊附近,說穿了只是滿足我偷開車閒晃的願望而已。只是每次當我把車子開回家後要開始倒車,我便會醒來。每次都是這樣。不論倒車或是路邊停車,總是要讓車子後退時,我就醒來。
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倒車,所以我只能醒來。
這狀況令我十分懊惱,未完結的劇情不斷的在夢裡頭出現,相同的課題等著我去解決。於是連白天我都開始思索:「該怎麼讓車子後退?」要知道那時候的我只是個國小或國中生,對開車僅有的印象只有兩個,一是方向盤,另一個是踩油門和煞車,至於排檔,我只覺得那是變換車速和停止車子往前滑動的東西而已。倔降的我不願意開口問父母關於倒車的方式,那樣就失去追尋答案的樂趣了。但我也不想時時刻刻緊盯母親開車的動作,我深信總有一天,我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倒車!
又是一次開車的夢,當我要把車停到車庫時卻不自覺地開始感到緊張,我不願意又再次因為倒車而醒來,於是我把車子停在車庫前的預備位置,開始思索著....怎麼辦?一定有一個地方是可以控制車子往後的,慢慢找應該可以找出來,我是不是遺露了什麼?是方向盤嗎?不對!那是控制左右方向的。是油門和煞車嗎?那是控制力量和停止力量的。有什麼後退按鈕之類的東西嗎?我望了望儀表板和駕駛座四周。排檔呢?有P-R-N-D-2-1,P是停車那其他的咧?N是空檔,那剩下D和R。P應該就是park,那R就是return吧?(小時後會的英文單字很少,只能想到這個,後來問過朋友,應該是reverse gear才對!)反正兩個都試試好了。
順利的倒車入庫後,我就再也沒夢過我在開車了。儘管現實生活中,我的駕駛經驗只有那麼一次。


我曾想過,若一個人從小從未接觸過任何鬼怪傳說,也不曾面對過親友或任何生物的死亡訊息,簡單的說就是不給予其任何神佛妖鬼觀念及威脅恐懼等意象,那當此人在面對黑暗時,是否也會如同我們一般感到不安呢?
我猜仍是會的,這應該是種對於未知的本能反應,因為無法得知那片黝黑秘境裡躲藏了什麼,於是我們豎起防衛本能。亦或是我們身為人類對天地場域散發出的訊息擁有察覺的第六感,透過這感知,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直覺,便懂得哪些地方該去迴避。


小時後做過的夢很多,有陣子幾乎是夜夜入夢,其中惡夢的比例不少,印象最深的只剩下一個。
那時當紅的娛樂片有幾部是很受到兒童歡迎的,例如【好小子】和【桃太郎】,其中【桃太郎】是由林小樓主演,其實就是把日本桃太郎的故事改編的誇張點,這麼一回想起來劇情似乎還MIX了中國武俠元素,由於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加上主角是與自己年齡較為相仿的童星,我和堂兄弟們都看得津津有味。
不過入夜以後這劇情一轉,由自己所扮演的桃太郎可就沒這麼勇猛,更不見雞、狗、猴變成的朋友來搭救,狼狽狀可想而知。到也不是我真變成了桃太郎,只記得我和家人住在挑高的茅草屋裡,整個村裡的建物也都是茅草搭成,屋子不是緊貼著地面而立,比較像是東南亞國家為了避免蛇類入侵屋裡而架高的房子。那個夜裡冒出了一把無名火,火勢來得快又兇猛,一下子就快延燒到我家,父母趕忙要我逃命。而我看著火苗四竄,腦海裡只想著:「我逃走,那你們怎麼辦?」,但我不得不逃,因為除了烈火之外,還有個披頭散髮的厲鬼朝我而來!
這鬼魅很明顯的是衝著我來,可以感覺到若是被追到我就小命休矣,但不論我怎麼跑,這看不清臉孔卻仍能感覺的到表情凌厲女鬼總是如影隨形的跟著我。熊熊火勢蔓延著,我被追的筋疲力盡又無處可逃,情急之下只好轉身面對那厲鬼,下一秒她的雙手已緊緊掐住我的脖子,任我怎麼掙扎踢踹也掙脫不開!

驚恐之餘我猛然驚醒!

「爸!爸!」我驚魂未定但按捺住聲量輕聲的喊著,邊搖了搖父親的手。
父親睜開惺忪的眼看著我「嗯?」
「拔~我剛剛做惡夢了!」
「嗯。」


聽到這一聲回應,代表我由夢境回到了現實,確認過沒有女鬼掐著我的脖子之後,我便又安心的沉沉睡去..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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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jacqueline1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